　社區心理學實務平台: 《東日本震災『轉型韌性』踏查》專輯(VIII)：釜石「奇蹟？」─一個與大地、海洋運動和社區互助交織在一起的故事

2025年4月22日星期二

《東日本震災『轉型韌性』踏查》專輯(VIII)：釜石「奇蹟？」─一個與大地、海洋運動和社區互助交織在一起的故事

作者：周才忠 (日期：2025/4/23)

「釜石市」，位於岩手縣東南部太平洋沿岸，也是日本近代煉鋼的發祥地，它被稱為「鋼鐵和魚的城市」。在鼎盛時期人口超過9萬人，目前驟降至28,682人。東日本大地震在釜石市的強度為5.4~5.7級，但海嘯的最大波高曾達到22.6公尺，釜石東中學和鵜住居小學所在地也有11公尺。共有888人死亡，152人失踪，家屋倒壞3,656棟。全市在校的3000名學生在這場世紀大災難中幾乎全部奇蹟般生還，只有當時待在家裡的5名學童罹難。此項「奇蹟」給許多人帶來了希望，其實背後有段不為人知的社區互助接力賽。「保護自己的生命」、「從受助者到幫助者」，這是日本防災教育的「自助」和「互助/共助」精神。另外，歸功於釜石東中學「防災教育」的落實。從2008年起，即與對面的鵜住居小學實施「聯合防災演習」，利用農用手拉車上面坐著小學生，一起進行「大手攜小手」的逃生避難演練。更特別的作法，是請學生們至山坡海嘯紀念碑旁除草，以加深其對預測未來可能險境的印象。「逆境」往往是變革的催化劑─我們需要創造一個更美好的世界，『轉型韌性』的意涵就是「向前彈跳」繼續往前走。我們可以從鵜住居地區14年來的物換星移，看見此類正向的重大轉變。祝福釜石的「奇蹟」孩子們，在未來人生漫長道路上，無論遇到任何困難險阻，都要永遠懷抱希望，勇往直前，夢想成真。因為你在困難時期學到的東西，可能會大大改變你的生命！

「釜石」(かまいしし)，位於東京以北593公里處，屬於東北地區和岩手縣東南部的三陸復興國家公園內。西面被松倉山、仙磐山等北上山脈所環繞，東面則瀕臨太平洋。平原很少，適合居住的土地也不多。

傳統上，釜石市是一個與日本太平洋海岸其他村莊類似的小漁村，直到18世紀在該地區發現了鐵礦。1857年日本第一座官營煉鋼廠在此建成，加速了發展進程，使其成為日本近代煉鋼的發祥地。在鼎盛時期人口超過9萬人，目前已驟降至28,682人。在釜石站前，就有一尊紀念「大島高任」(1826-1901)的雕像，他是日本近代煉鋼之父，因為第一個成功移植西式高爐技術的人。釜石雖然以其鑄造業而聞名，但漁業依舊是當地的主要產業。日本第一張航海圖也是在釜石港繪製的。因此，被稱為「鋼鐵和魚的城市」。

然而，位處環太平洋地震帶，由於先前1933年三陸大海嘯、2003年三陸南地震、2008年岩手縣沿岸北部地震以及2011年東日本大地震。在釜石，人們對這些災難的記憶隨處可見。路標提醒著人們海浪的高度，紀念碑則屹立著，銘記著人們的緬懷。其中一條寫道：“只管跑，跑上山，並告訴孫子女後代，海嘯已經到達此處”...。這趟特地來釜石進行『轉型韌性』踏查，主要探訪釜石東中學和鵜住居小學，瞭解“一個剛強的城市，如何孕育出奇蹟的孩子？”。

【2011年3月11日下午，這裡發生了什麼？】

2011年3月11日下午2點46分18秒，東北地方太平洋沿岸發生「海溝型」矩規模9.0的強烈地震。震度6級以上的縣，包括宮城、福島、茨城、栃木、岩手、群馬、埼玉和千葉。釜石市的中妻町為5.7級，只越町則為5.4級。此外，地震引發了強烈的海嘯，海嘯的最大波高在兩石灣達到了22.6公尺，唐丹灣居次(21.0公尺)，大槌灣再次之(15.1公尺)，釜石東中學和鵜住居小學所在地也有11公尺。據岩手縣廳官方數據統計，共有888人死亡，152人失踪，家屋倒壞3,656棟。

【釜石市3000名學生如何在這場世紀大災難中倖存下來呢？】

位於鵜住居川河口的釜石東中學和鵜住居小學，距離大槌灣海邊僅有500公尺。由於強震造成停電，東中學內部廣播系統無法運作。最先撤離的是那些在校園參加社團活動的學生們，全校學生也紛紛效法。在馬路對面的鵜住居小學，其教務主任暫時將學生疏散到教學大樓三樓避難，準備迎接大海嘯的到來。

東中學學生決定撤離，並鼓勵小學生跟隨他們。於是國中大哥哥大姐姐們與小學高年級生，牽著中低年級的學弟妹一起前往約500公尺遠的一處官方避難所。大家不是慌慌張張地跑來跑去，而是有條不紊地移動的氣氛。

其實，釜石東中學的防災教育模式，在此311大地震之前就很有名了。從2008年起，即與鵜住居兩校實施「聯合防災演習」。國中生利用農用手拉車上面坐著小學生，一起進行「大手攜小手」的逃生避難演練，這是何等令人動容的溫馨畫面啊。另外，還與消防部門合作進行了運送傷者的訓練。更特別的作法，是請學生們至山坡海嘯紀念碑旁除草，以加深其對預測未來可能險境的印象。

然而15:05左右，當他們到達避難所時，發現避難所所在的懸崖即將坍塌，於是他們決定移動附近的養老院。這是學校防災演習時經過反覆確定的臨時疏散避難所。

15:20，該官方避難所被海嘯摧毀。目睹避難所倒塌後，這群人繼續撤離到第三個地點。最後有600餘名中小學生(國中：約240人/國小：約390人)、成年人和其他居民因此舉措而倖存。

釜石市在災難中共失去了1,040人的生命。但其中只有5名學齡兒童，而且地震發生時他們並沒有在學校。全市3000名中小學生幾乎全部奇蹟般生還，這給許多人帶來了希望。「保護自己的生命」、「從受助者到幫助者」，這就是日本防災教育的「自助」和「互助/共助」精神。

【「釜石奇蹟」背後有一場社區互助接力賽】

當時就讀釜石東中學三年級的菊池和香(目前25歲)，在盛岡一所大學畢業後，隨即回到家鄉，不僅在「震災傳承館」及週邊鵜住居地區分享自身地震經歷，也積極參與社區的防災教育工作。因為在311地震七年後，菊池和香才知道所有學生是如何從教學大樓撤離的，她還聽說他們在撤離過程中得到了各種各樣的幫助，“是當地人幫助我們逃脫了”。因此，讓菊池和香深感“我開始自己應該如何行動了”，這就是「善的循環」深遠影響。釜石是一個依靠年輕一代的善意和教育創造「奇蹟」的地方。

釜石市的社區聯繫緊密

人們能夠互相幫助的環境

其實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

因為我們能夠以「住在這裡生活的人」的理解

來對待當地人，而且感覺像是被當地人看守著

─ 菊池和香 (「いのちをつなぐ未来館」工作人員)

【「釜石奇蹟」這故事不是那麼簡單】

日本媒體稱這次成功撤離的故事為「釜石奇蹟」，但實際上，聽老師和學生的話，可能會有違和感。他們並沒有像聖經中那樣：“摩西揮舞著拐杖，大海就裂開了，並從那裡逃生、安然無恙”。釜石東中學在此次東日本大地震中，校舍被海嘯淹沒中，還有其他沒有學生死亡的小學。他們也沒有創造了「奇蹟」，而是“事先預想事態的事情，在實際演出中也很順利，真是幫了大忙”。當時沒有上學的自己同伴去世了，也有不太坦率地高興的心情，這個故事不是那麼簡單。無論如何，對災害有意識，事先預想、事先訓練，這仍是「拯救自己的生命」的成功事例(木村玲歐，2015)。